一杯酒下肚，張制片的膽子明顯大了不少。

他肥碩的手已經放在了季煙腰上：“小煙啊，我們今晚怎麽安排？”

“張制片，不好意思啊，我今晚得回去趕論文。”季煙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，跟張制片保持距離。

對於這男人的得寸進尺，她實在忍不下去了。

白染也知道她的性子，立刻笑著擋到季煙面前：“張制片，季煙馬上就畢業了，的確得趕論文，這樣吧，您看我今晚陪您怎麽樣？”

說話間，她已經自顧自的坐到了張制片身邊，“我敬您一杯，您就當給我個面子了吧。”

“哎喲，誰不知道你是宋先生的人啊？”張制片擡手摸了摸白染的大腿：“你都開口了，我還能說什麽？”

“您能給面子，是我的榮幸才對。”白染倒了杯酒，笑吟吟的遞到張制片唇邊。

見張制片松口，她立刻給季煙使了個眼色，示意季煙先走。

季煙擰著眉想說什麽，可看白染已經笑呵呵的跟張制片喝了起來，她也不好開口，只能抿著唇默默離開。

對於白染，季煙其實是心疼的。

跟她這種電影學院的科班生不同，白染進入娛樂圈，實在是家庭所迫。她願意找金主，陪金主玩，不過是因為這樣來錢快而已。

兩人觀念不同，卻也能互相理解。

但眼下，白染卻為了幫她解圍，幫她拿資源而去陪制片人，這就讓季煙有些難以接受了。

可偏偏，她連出來阻止的立場都沒有。

垂著頭走出包廂，季煙覺得自己心裏就像壓了塊石頭似的，沈甸甸的，悶得慌。連帶著步子，都比平常遲緩了不少。

……

池北琛晚上約了人在萬有吃飯，剛從包廂裏出來，就瞧見了抹熟悉的身影。

不同於下午的佯裝堅強，現在的她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，半點提不起精神，就連走路，都靠著墻沿。

不動聲色的往墻邊靠了靠，池北琛靜默的站著，直到季煙毫無防備的撞進他懷裏，他才低咳了聲。

“走路也不知道看路。”池北琛擰著眉，語帶責備。

熟悉的聲音，讓季煙發了楞，赫然擡頭，便撞進了他深邃的眼裏：“池……北琛？”

她之前就看過路了，就是知道前面沒人才會靠著墻沿走，誰知道池北琛會突然出現？

擡手揉了揉鼻尖，季煙甕聲甕氣的道歉：“對不起，我沒註意。”

“來這兒和朋友吃飯？”

“嗯。”季煙懶得解釋。

“心情不好？”池北琛側了側身子，擡手將她困在自己和墻壁之間。

他低頭去看季煙的臉，明顯看到她的眼圈有點泛紅。

“沒有啊。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你，禮貌性的愧疚一下而已。”

季煙仰頭，鼻尖恰好碰到他的下巴，輕輕相觸碰。

她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笑意。可這笑容，多少有點勉強。

池北琛也沒拆穿，只是問：“回宿舍嗎？我送你。”

季煙動了動嘴唇剛想拒絕，季盛的電話就打了過來。

拿出手機對著池北琛晃了晃，季煙才按下接聽鍵：“爸，怎麽了？”

“你在哪兒？快來醫院一趟，這邊有點事。”

季盛刻意壓低的聲音裏帶著點隱忍和怒意，“蔣寒和小語的事我們都知道了，現在你趙阿姨鬧著要她打孩子，你快過來看看。”

隔著聽筒，季煙清楚的聽到了女人的嗚咽聲。

粗細不同的兩道女聲交織在一起，聽起來有些刺耳。

就算不過腦子，季煙都能猜到那邊正在發生的事兒。畢竟類似的套路，這些年她已經看的太多了。

若換到平時，季煙或許也不會太計較。畢竟蔣寒和季語連孩子都有了，她咬著不放也沒什麽意思。

但眼下，她這心裏正憋著火呢。既然有人主動給她瀉火，季煙當然求之不得。

彎了彎唇角，季煙平聲說：“我又不是醫生，醫院那邊也沒有熟人，流產找我做什麽？”

“季煙！”季盛拔高了音量，卻又有點無奈：“總之，你快過來。”

說完，便切斷通話，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。

季煙輕笑著收起手機，重新看向池北琛：“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趟醫院？”

“理由？”池北琛好整以暇的看著她：“我學生那麽多，難道每個我都要送？”

“北琛~”季煙軟了軟語調，“大晚上的，我一個人打車也不方便。如果出事，你作為丈夫肯定很心疼吧？”

“想多了。”池北琛唇角勾著抹笑，收回目光就往前面走。

看著他頎長的背影，季煙難免有點惱，在心裏暗罵池北琛是小氣鬼。

“還不走？”池北琛見她沒有跟上，不禁轉身：“不是要去醫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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